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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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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3)页

说到此处,寒梅深深长叹一息,忽而愤愤然又说道:“你可曾想过,你毕竟是沈会长曾经悉心栽培的人,如今你辜负了沈会长不说,还和我师弟冯其中投靠外人,联手对付养你教你的梨园行人,我寒梅作为一介女流,也瞧不起你们两个趋炎附势的软骨头。”寒梅义愤填膺地教训任欣荣,让站在一旁的赵渊甚感钦佩,他从心底里为曹云亭能遇到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感到由衷的高兴。

寒梅的声声斥责,吓得任欣荣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看着他心惊胆战的狼狈样子,赵渊也不客气地说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我们已将骑六师所有人员安全送到了八路军的地面上,冯其中要和我们下的这盘棋他全输了,估计他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也好自为之吧。如果你能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们回去时会带上你;如果你要瞎闹腾,小心我把你扔进黄河喂了鱼。”

任欣荣嘴唇哆嗦着说:“我全听你们的,我得回长安去。”

寒梅鄙夷地看了一眼任欣荣后,就和申湘云退了出来。

走出马房后,寒梅再次对赵渊一路上的帮助表示感谢,并说自己必会尽全力带领大家给赵老爷子唱好寿戏。寒梅虽然只字未提如何处置任欣荣,但她心里清楚,赵渊威胁任欣荣的一席话只是吓唬一下他吓罢了,既然将来还得带其返回长安,那就得找来大夫给他医腿,因为无论如何也得让任欣荣活着回到长安。

第二天清晨,龙家大院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路老少爷们纷至沓来给赵世诚拜寿。寿星赵世诚和老伴龙宝婵端坐院落中央,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寒梅、胡淑曼专门准备的秦腔名剧《三回头》。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过了正午时分,龙家大宅里里外外坐满了宾客,大家循序排队依照贺寿礼节起身道贺,直把个古稀之年的赵世诚高兴得合不拢嘴。

当天夜里的戏,是柳青芳特意为老夫人表演的京剧青衣戏,台上精彩的表演赢得台下掌声不断。夜色渐浓,赵世诚忽然把赵渊叫到书房,老人一边咂吧着嘴里的烟管,一边手里盘玩着两颗又黑又亮的老核桃,口吻严肃地问道:“后院马房里关的是个什么人?”

赵渊没想到老父亲的眼睛依旧敏锐,他刚要向父亲说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小妹龙如玉匆忙跑进书房来找他,看见父亲也在,她涨红着脸抿嘴不言语,赵渊便把她拉到屋外,小妹这才说门外来了个人,嚷嚷着要找任欣荣。听到这话赵渊瞬间警觉起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会有什么人认识任欣荣,而且还偏偏跑到他家里来寻找?赵渊一时理不清头绪,便耳语小妹:“此刻院里看戏的人多,绝不能惊扰了大家,不管来人是谁,先把他带到后院去。

夜里来找任欣荣的人正是陈竹君。虽然龙家大院在山西运城大名鼎鼎,但他还是绕了很多冤枉路,经过四下打听这才寻找过来。赵渊第一眼看见陈竹君的时候,猛然感觉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时龙如玉把寒梅也叫了过来,寒梅惊讶地询问陈竹君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尽管陈竹君如实说出自己的来意,但是寒梅和赵渊心里还是将信将疑。寒梅知道任欣荣的苦难出身,也曾多少听到过师父讲起沈金书与任欣荣的父亲任少山在北平城里的坎坷遭遇,但陈竹君说,此次寻找任欣荣,是为了带他去北平与亲生母亲相见,对于这段故事,寒梅的确不是很清楚。目下陈竹君和任欣荣都在运城龙宅,又不能从沈金书会长那里讨到主意,自然难以判断陈竹君来意之善恶。看着寒梅为难的神色,赵渊心里有了主张,他故意允许陈竹君见到了任欣荣,想从两人的对话里捕捉到一些信息,结果任欣荣看见陈竹君后,神情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冲他怒喊‘滚出去’,整个人瞬间像受到某种刺激般癫狂不止。

后院马房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没能躲过赵世诚的眼睛。

数年前,他便已猜知小儿子赵渊带着女儿龙如玉加入了共产党,为了避人耳目,平常外人问起时,赵世诚咬定家中两子一女全是常年在外做生意。好在龙家生意做得大,隔三差五兄妹三人你回我走,倒也没有引起旁人在意。这些年里,小儿子与女儿的身份是老人心里最大的秘密,赵渊每次从黄河西岸回家总会带来许多随从,仅从这点上便可看出端倪。按说像他这样的地主老财应该感到惧怕,但赵世诚心中不仅不惧,还暗中支持儿子,因为运城百姓口里传说着许多关于共产党为穷人打天下的故事。他常常给老伴说起自己当年的穷苦日子,因此老百姓的日子只要过好了,即使散尽家财他也在所不惜,平常日子里,十里八乡只要有穷人上门求助,他都会慷概解囊,运城远近百姓口里都称赞他是个大善人。

赵世诚让人将赵渊、寒梅和陈竹君叫到书房里,亲口询问过陈竹君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归根结底,天下梨园人是一家人,虽说如今天下不太平,江湖艺人日子过得都不容易,但是江湖道义永远不能忘记。你既然替他在北平找到了生身母亲,而且答应人家要带他回去母子相见,那就该去见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况且做人要讲诚信,轻易不能辜负别人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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