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晃晃地走远，一头扎进了灯火通明的伶人苑。
出入伶人苑的客人皆衣着光鲜、仪表堂堂，只有李卯衣衫褴褛、不修边幅。
几个年龄不大的侍女在门口迎客，见到李卯露出惊喜之色，说道：“贵客，天字甲号雅间请。”
李卯咧嘴一乐，手指挨个儿轻敲了她们的额头，搞得她们耳面通红，然后晃晃悠悠地上了楼。
大门附近的客人本来都绕着李卯走，顿时露出好奇与不解之色，这穷酒鬼竟能进天字甲号雅间？
伶人苑的雅间分天地两字，共二十二间，其中最好的便是天字甲号。
天字甲号的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镇场，镇场便是防止有人闹事、维护秩序的保卫人员。
这两个镇场一个缺了左手，一个瞎了右眼。缺了手的那个叫牛大宝，瞎了眼的那个叫牛小宝，两人是亲兄弟。
他俩看到李卯正摇摇晃晃地上楼梯，也露出喜色，忙上前搀扶。
李卯也不客气，搂住了两人的脖子，笑道：“辛苦二位兄弟了。”
“三爷您真是太客气了。”牛大宝小声说道。
牛小宝也点头，说道：“没有您，我们哥俩儿早就死了。”
“人都到齐了吗？”李卯问道。
牛大宝点头，说道：“都在里面呢。”
李卯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推门进了天字甲号雅间。
雅间内，身着缎锦的美人正在给一个侍女涂药，侍女的后背一片淤紫。
一个身穿典吏服的男人，正背着两个女子端坐。
听到开门声，他们一起扭头看过来，然后站了起来。
“三爷（大人）。”
门被牛家兄弟带上，李卯摆了摆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他坐下，看向侍女，说道：“委屈燕子了。”
“不委屈、不委屈，”名叫高燕子的侍女一脸崇拜，“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高燕子正是薛波揽在怀里的那位侍女。
穿缎锦的美人剐了燕子一眼，嗔道：“一点儿姑娘家的模样都没有。”
“反正我怎样也比不上沈姐姐的。”高燕子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
“小敏也辛苦了。”李卯笑道。
沈小敏玉颈微斜，别过头去，说道：“说好的奖励也不知何时兑现。”
李卯一下酒醒了，蹭地站起来，尴尬地哈哈大笑。
“鲁正，我给你推荐个人啊？”他扭头问穿典吏服的男人。
鲁正瞥了眼李卯，说道：“大人，您想招什么人进典狱司就自己招呗，为何总让卑职来？”
李卯生气，说道：“鲁大人，你觉得我亲自招人合适吗？”
鲁正一脸幽怨，嘀咕道：“对姑娘们就‘委屈了’‘辛苦了’，跟我从来都是‘我给你推荐个人啊’。”
李卯一怔，两个姑娘“噗”的一声就笑起来，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叫什么名字？”鲁正问道。
“辛苦了，兄弟。”李卯拍了拍鲁正的肩膀，“人叫宋明，是条汉子。”
鲁正点了点头，笑问：“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紫川港还得盯紧点儿，”李卯表情严肃，“凡人失踪的案件还得继续深挖。”
沈小敏一惊，问道：“您的意思是……凡人大量失踪还有其他原因？”
李卯点点头，说道：“我在紫川港里转了一圈儿，光凭那几个畜生不可能导致那么多凡人失踪。”
“大人可有了怀疑？”鲁正问道。
李卯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交给高级吏员去做吧，下面的就别碰了。”
高级吏员是最高级别的吏员，之上便是典吏。
高级吏员中有不少修士，即使并非修士，却也有足以媲美修士的实力。
鲁正一惊，说道：“您的意思是……”
“找可信之人，记得封锁消息。”李卯走向大门，“我得回趟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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